那是2010年的一个周末,我带着孩子去爬千佛山,走进弥勒胜苑,只见大金佛前面的广场上围了很多人,旁边有人在维持秩序,一台大型摄影机正在拍摄着什么。听围观的人说,这里正在拍电影,我也就和孩子一起饶有兴趣地围观了起来。
这次拍摄的是一群孩子围着一名男子打闹的镜头——这名男子看样子50多岁,有些败顶,嘴上留着小胡子,头上搭着件上衣,坐在小孩子玩的卡通滑轮车上,一群小朋友围着他,中年男子只是“嘿嘿嘿”地傻笑。镜头很短,看样子也就一分钟左右,可因为这群孩子都是找来的群众演员,有的孩子表演得不到位,镜头拍了好几次也没能通过,旁边的一名工作人员就教这些孩子一遍遍地排练,连着拍了好几遍,连我们在一旁的围观者都觉得没有意思了,可这位演员仍是一遍遍一丝不苟地表演。接着,又开始拍摄另外一个打斗的镜头:一名穿灰色风衣留着长发的中年男子和留小胡子的男子打斗在了一起。由于工作人员的力度掌握得不准确,导演一遍遍让重新拍摄。我身边的几个老年人看到这些悄悄议论:“看这个演员岁数也不小了,当个演员也不容易!”
元华
这时,围观的人群中有人认出小胡子男子是香港功夫片明星、成龙的二师兄元华。在元华拍戏休息的间隙,不断有观众要求和他合影留念,元华也都微笑着满足了这些观众的要求。而对于那名身穿灰色风衣的中年男子,由于大家都不知道他是谁,也无人上前搭理他,更没有人找他合影,他对此也不在意,就坐在一边休息。看着他,我突然感觉有点儿熟悉,感觉好像在哪部电影上看到过他,却又想不起来是谁。
《神通佛影》上映后，我也看了这部电影,作为一名长期生活在济南的人,在电影中看到熟悉的曲水亭街、府学文庙、千佛山、四门塔、泉城广场等景点,感到很亲切。然而,我却并没有看到影片如媒体中评论的是什么“动作巨制”,也就是一部反响平平的极为普通的电影而已。
看了电影才知道,影片中和元华打斗的穿风衣留长发男子竟是功夫明星梁小龙饰演的。对于现在的年轻人来说,梁小龙的名字或许有些陌生,可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港台功夫片刚刚传入大陆时,电视剧《霍元甲》的播出曾创造了万人空巷的收视奇迹,在剧中扮演霍元甲徒弟陈真的梁小龙也成了家喻户晓的人物。当时电视剧《霍元甲》火爆到了什么程度，现在很多年轻人可能都想象不到，由于《霍元甲》太受观众欢迎，陈真虽已在《霍元甲》的结尾死去，但当时制作方不得不让陈真“复活”，接着又拍摄了《霍元甲》的续集《陈真》和《霍东阁》。梁小龙也成为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香港最负盛名的功夫巨星。2003年，周星驰拍电影《功夫》，息影20余年的梁小龙出演剧中的大反派“火云邪神”一角。想不到这次由于剧中角色化妆的原因,现场竟没有观众认出他。
上个世纪80年代初火爆全国的电视剧《霍元甲》《陈真》剧照
梁小龙在电影《功夫》中饰演的“火云邪神”
梁小龙和元华在电影《神通佛影》中的剧照
电影中在千佛山上这段内容总共也就两分钟左右,可我当时在现场看到的短短几个镜头就拍了至少一两个小时的时间,一段仅几秒的滑轮车后退撞击桌子的镜头就反复拍了多次。作为当年曾红极一时的影视界大腕,在拍摄一部很普通的电影,一个看来无关紧要的镜头时,年近六旬的元华仍是那么一丝不苟,一遍拍不好就一遍遍地重拍,直到导演满意为止。对待观众上前合影的要求,他也微笑着一一满足,没有任何明星的架子,更没有耍大牌。而年逾六旬的梁小龙因无人认出受到冷落,也没有表现出失落感,仍是认认真真演好自己的戏。以前曾看到报道说香港演员多么敬业,从两人的身上,我确确实实看到了香港演员的敬业精神。
